回扣:装修业的一个毒瘤
我第一次遇到回扣大概是在1997年,那时我正和几个木工在扬州做活。之前,我一直没有听说过还有“回扣”这一说。但是就在1997年,我遇到一些让人疑惑不解的事,一是有好几次,我陪着主家去买材料总是感觉价钱有些贵。二是,我们在扬州做活,总是感到扬州当地的木工工钱要价要得比我们低得多,甚至低得我们根本没法做。比如在一家人家做,正常的木工装修工钱少于4500元,我们就很难做了,可是一些扬州木工3500元,甚至3000元就做了。
谜底的揭开,是在一次我在扬州和一个姓叶的主家去买材料时,我们买完材料,店主竟然趁主家不注意塞给我500块钱。回来后,我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扬州材料价格会贵一些,为什么扬州的木匠愿意接价格比我们低得多的活,原来他们能够补回去。从那以后,我和主家买木料时,就不再帮着还价了,甚至还帮着店家说一些好话。1997年半年时间,我光回扣就拿了一万多元。1997年,那时手机多贵呀,有一个店家就和我说:你只要带几家来买材料,我送一个手机给你。
在装修中,木工材料一般要分几次进,所以每一次购材料都是一次可以得到回扣的机会。一些黑心的木匠,有时为了得到回扣,常常是勾结店家坑主家。买木材时常用的手段是“短斤少两”,短少的办法一是木材商用假的材积表,虽然量出了真实的尺寸,但是算出假的体积。还有的用假木尺,量是量出了
拿回扣不一定要认识店家,做木业的都送回扣,只要和主家一起去买材料,店家都会给回扣的,就是当时不拿,也可以过一天再来拿。有些工匠和店家熟了,有时不一定要一起去,只须指明哪个店的东西不错,让主家去买。然后一个电话打过去,就说某人要来买东西了,你在价格上“带住一些”。
在装修业中干长了,我逐渐了解到,几乎每一种行当都有回扣。水电工的回扣在灯具、水龙头和洁具;瓦工的回扣在瓷砖和地板砖;油漆工的回扣就在油漆了。
损招:不地道工匠活作孽
如果主家自己选店买了材料,工匠没有能拿到回扣的话,那么,工匠就会把暗苦给主家吃。在和主家的较量中,工匠总是有很多办法。
装修一般是从水电开始。电工对付主家招数是并回路,把两个回路并成一个回路,或者是共用零线,这样就省了工,也省了线。一些不道德的电工还会趁主家不注意偷走多出的电线。
还有一些电工极端坑人的主意是,在安装进墙的电线时,将电线用钳子夹一下,被夹的部位由于面积变小,这个部位就会常发热,直到有一天烧断。在一些节点,稍做手脚,这里也将会是发热点。而这样的故障很难查,就是查出了,也要从墙里拖出线来。
在装好水管时试压时,水工也会出损招。一般家庭的水压正常为
水电工还有一招,看似为主家着想,而实是害人,那就是对厨房的烟道的设置,水电工会“热情”地替你着想,特别是对一楼的住户,他会说烟道在室内格占地方,建议你将烟道拐出窗外去,这样可以让出好大一块空间。一般不懂的住户当然很高兴了。可是,想不到的是正好着了水电工的道了,烟道拐出窗外,虽然是让出一块空间,可是要不了多久,这一块地方,就会滴油了。楼上住户烟道的油会滴落下来。
装修各个工种都会想尽办法向主家要吃要喝要钱。水电工的要钱的理由是在装马桶时,借口这是不洁之物,要主家包个红封子。
瓦工是可做手脚较少的一个工种。瓦工的手段是在贴瓷砖上,贴瓷砖主要毛病是贴不实,少用水泥沙浆,造成空鼓现象。或是追求速度,贴缝太宽。“瞎贴”的另一个方法是水泥标号不够,导致瓷砖易脱落。在卫生间的地砖,给主家贴一个反下水,或是小坡度的,使得卫生间的水始终排不掉。在贴阳台瓷砖时,暗留空缝,一下雨,阳台上就有水。瓷砖本是个易碎品,所以,有的瓦工会在“不经意”间打破很多瓷砖。在下水道边缘,给你来个不压实,让你家里始终有臭气外溢。贴地板砖时,若在冬天,瓦工给你贴得紧,到了夏天,地砖就会起鼓。而如果是夏天装修,给你贴得稀,到了冬天,地板砖之间就会有很大的稀缝。
瓦工最绝的一招是甩手不干。做到一半,我不干了,你把工钱结给我!这时,如果主家另找瓦工,势必要造成损失。
木工是几个工种中工时最多的一种,也是与主家打交道最多的。有的木工对主家常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:你不懂!有过这样一件事,泰州一户人家装修,主家委托亲戚购一批木地板回来。亲戚是真心帮忙,买了苏州产的优质地板。但是由于木工没能参与购材料拿到回扣,木地板送来后,木工趁主家不在,拿了几块在太阳下暴晒,第二天木工叫来主家,说,你看这木地板质量不好呀,是翘的,没办法装呀。主家一看,很生气地让亲戚运走了,然后让木工自己去买了木地板。
在扬州有过这样一场官司:一户人家装修,在油漆工做油漆时,发现床的靠背里竟塞满三合板,主家知道后,后又在天花上、间套里发现了塞在里面的三合板。后来查明,这个木工为了多买材料多得胡乱浪费主家的材料。
木工耍主家的招数是最多的。你买好了木地板,他说某个品牌的才好呢,用这个牌子的木地板,将来起鼓、变翘你不能怪我。在施工中,地板棱不给你打牢,人一踩上去,地板上就会响。木地板与墙边之间要留有
油漆工的损招主要是两个,一是拿回扣,二是偷油漆。油漆工的回扣比率是几个装修工种中最高的。所以,有些油漆工在工钱被主家压得很低的情况下,仍然愿意做,图的就是从回扣上补回来。一般地,一户人家装修,油漆工的工钱在2500元左右,而有些油漆工竟然1800元都做,靠的是“堤内损失堤外补”。
有的油漆工一般会给你开上双倍用量的油漆,一是这样你买油漆的费用会大大提高,他的回扣也会多起来。而多出的油漆,如果主家没有人在装修现场监督,油漆工就会拎走几桶。在装修界中,听说过这样一个极端的事例:一个漆工由于没有能够将油漆偷走,又用了多出来,竟将油漆从马桶里倒出去,油漆不久固化,将下水道堵塞。